16 還是我自己說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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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S.W. 4215(第二次神魔大戰後四千兩百一十五年)。

  冰晶龍巢穴底層。一位精靈騎士正被數量可觀的冰晶魔物包圍,身著紅色鎧甲的他,就是我們的主角艾德諾。

  失策了。他心想。早知道就應該裝備可以提高極地適應力的寒冰心臟了。

  現在這身烈焰鎧甲雖然可以幫他抵禦冷冽的寒風,卻也讓他成為眾矢之的。巢穴中的魔物對於溫度變化異常敏感。踏入巢穴後,艾德諾逐漸被包圍,很快便陷入動彈不得的窘境。

  這時候一陣暴裂的狂風席捲了艾德諾的身後,魔物的身形全都被爆散。

  腥紅的血風中,巨大的龍影從中浮現,騎乘在上面的龍騎士也跟著現身。

  龍身被機甲所覆蓋,看起來與騎士身上的重甲合為一體,搭配騎士手中被雷電纏繞的重長槍,簡直就是人龍合一。

  「你沒事吧?」騎士掀開面罩笑著說。看起來有些稚嫩的臉龐,讓人有些難判斷性別。

  「媽的,你再晚一點,我就掛了好嗎?」艾德抱怨道:「理查呢?」

  「他的職業腳程比較慢,這你應該也清楚吧?」

  「是阿奇你的職業太快了好嗎?有誰可以追上地面移動速度最快的機甲龍騎啊——」

  被稱做阿奇的龍騎士聽到這,炫耀似的駕駛著龍晃來晃去。

  「別晃了,看得我頭很暈。而且怪還沒清完,別鬧。」

  「抱歉抱歉。」阿奇敷衍地說著,隨即又開始朝魔物群衝刺。

  

  因為金星與地球之間的距離,就算是以光速傳送,訊號也需要幾分鐘才可以到達,因此是不可能做即時通訊的,艾德也就沒有辦法跟王國他們一起玩SR遊戲了。

  可能是邊緣人都有互相吸引的特質。因為入學的尷尬事件而被幾乎所有人排擠的艾德,居然還是在金星找到了一群可以一起玩艾爾達希亞的人。

  這次的冰晶龍巢穴攻略,並不是工作室的委託,也沒有特別稀有的道具,是熟練度要求沒有那麼高的地城。如果策略與裝備齊全,艾德自己一個人通關也是有可能的關卡。特別適合用來與新朋友交流。

  不過也因為太久沒有攻略這座地城,艾德誤判了單刷需要的裝備,又因為地形複雜與隊友走散,才會差點被圍毆致死。

  「說真的,你那時候沒有出手,才是正確的。」阿奇的長槍刺擊,一道雷電噴湧而出,向前貫穿了大群魔物。被波及的魔物形體瞬間被蒸散、汽化。

  阿奇是在說開學時候與亞斯菲密斯那夥人對峙的情況。其實艾德不太想談這件事。

  「怎麼說?」艾德手持火劍蓄力一揮,眼前大片火光爆炸,將許多魔物轟得焦黑。

  「亞斯菲密斯的能力特別可怕,只有緋金騎士可以治得了他們。」阿奇說:「而且你才剛入學吧?什麼皮毛都沒有學到,在他們面前,就跟剛出生的嬰兒一樣脆弱。」

  艾德不可置信地看著龍背上的騎士。阿奇看到他質疑的眼神,搖頭回應道:「你別不信啊!等你開始修習操控基礎作用力的課程就會知道了。亞斯菲密斯的能力特別單純,也可以說純粹吧?操控弱力的他們,最基本的技術就是放射。只要手中有能量跟物質,就可以製造致命的放射線。專職破壞的能力,根本就是社會亂源。」

  艾德回想起他曾經學到的、關於接收了高劑量輻射結果的知識。全身染色體都被破壞,身體逐漸腐爛的情況。心理不禁膽寒。

  看到艾德的臉色,阿奇點點頭:「這下子你知道為啥大家都怕他們了吧?不過其他人也真夠壞心眼的。他們明明自己也不敢去挑戰那群惡霸,卻還是對你的行為指指點點。真是一群死愛面子的膽小鬼,對吧?」

  艾德無言,勉強地點頭贊同。

  在他們一邊清掃魔物、一邊回頭尋找另一個隊友的時候,阿奇又多補充了一些亞斯菲密斯的過去。

  聽說他們以前的族長非常濫交,很愛去逛學園都市底層的紅燈區。結果就造成這種危險血統在底層的氾濫,導致現在必須仰賴緋金騎士團,才能勉強控制底層的秩序。

  「是說我們在這邊閒聊,理查那裡不會有問題嗎?」艾德突然想到。

  「沒事啦!」阿奇說:「理查是專精召喚元素生物的召喚使。我是看他已經召喚出幾個比較強的火元素生物以後,才過來幫你的。」

  艾德觀察四周以後說:「看起來這邊已經清理得差不多了,我們過去找他會合吧!」

  「好喔,上來吧。」

  艾德跨上龍背,接著他們便開始疾馳在冰晶龍的巢穴之中。

  

  藉著機甲龍騎的腳程,兩人很快就找到了名為理查的召喚使。

  雖說是召喚使,不過對方專精的領域明顯與地球的王國不同,也很明顯地反映在兩者的裝備外觀差別上。王國的風格是古代原始部落的薩滿信仰,而眼前的召喚使則比較接近西方中世紀巫師的形象。

  黑袍巫師的身旁有幾隻火狼穿梭著,噬咬著靠近的冰晶魔物。頭頂則有一隻火鳳凰在盤旋,不時將火羽如雨般傾瀉而下。

  看起來是單方面的屠殺,實則……

  「我靠!你們終於來了。」黑袍巫師將頭罩掀開,露出他蒼白凌亂的頭髮,以及看起來十分憔悴的面容。他哀號道:「我已經被釘在這裡好久了,快來救我啊!」

  隨著機甲龍騎的衝刺,魔物群被沖散的同時,精靈騎士一躍而下,揮舞手中的火劍,總算清理出一片白地。

  艾德檢視著地上魔物群的屍體:「看來整個巢穴的魔物,都被幾乎被吸引到理查這裡來了。」

  「早知道就召喚水元素界的生物了。」被稱作理查的黑袍巫師抱怨道。

  「抱歉,我真的太久沒有打這座地城了。」艾德說:「不過我也因為火精的關係被圍毆了啊……」

  「看來屬性克制也不太好用啊。」阿奇說:「還是直接把他們衝爛比較快。」

  兩人面對機甲龍騎的暴論,頓時無話可說。

  

  因為巢穴裡面的怪物都已經清理乾淨了,接下來他們便開始往深處前進。

  為了讓理查的魔力有時間可以恢復,他們並沒有利用機甲龍騎的機動力,而是徒步慢慢走向目的地。

  寂靜的巢穴裡,只有機甲龍不時踏破冰面的爆裂聲,以及裝甲刮削側面冰牆所發出的刺耳摩擦聲。

  「這頭龍的動靜聲真大。」理查回頭看殿後的機甲龍。

  龍吐出的沉重鼻息化作冰霧,像是在回應理查的話。

  「這我也沒辦法啊。」牽著龍的阿奇沒頭沒腦地突然說:「對了,其實理查也姓亞斯菲密斯喔。」

  「什麼?」艾德瞪大眼睛,轉頭看向召喚使。

  「你別多嘴啊……」理查說話有氣無力,一手支撐著額頭。

  「這是怎麼回事?」艾德追問。

  艾德看著兩人對望。阿奇說:「你要我幫忙解釋嗎?還是你要自己講?」

  理查嘆了口氣:「還是我自己說明吧……」

  接著,他便開始解釋東蒼銀與南蒼銀之間的歷史與關係。

  「你知道征服戰爭嗎?」

  艾德搖搖頭。理查聳聳肩。

  「在征服戰爭前期,據有金星北部的征服王,與南方的亞斯菲密斯聯手,一度將地球殖民軍趕出金星。不過他們在失去外部勢力的威脅以後,兩者很快就開始了內部的友好物理交流。」

  聽懂理查話中有話的艾德與阿奇不覺莞爾。理查繼續說。

  「最後的結果是南方的亞斯菲密斯臣服於征服王麾下。原來的東方領地,被劃分給征服王手下的其中一位功臣普拉特.馬堤苟斯;西南方的領地則封給了瓦爾蒂加。東南部還是由蒼銀騎士團主導,不過從此就被分為兩股派系,被稱作東蒼銀與南蒼銀。

  南蒼銀就是我家。而東蒼銀最近因為騎士團與領主之間的內部矛盾,領主普拉特本人已經遷離出主城外,不再過問政事。權力真空的情況下,便有人見縫插針。

  因為我伯父的豔遇歷史,許多人都會宣稱他們具有繼承蒼銀騎士領的資格。本來這也沒什麼。不過這次的來者,顯然與過去的敗類不同,是一群特別有風格的敗類。他們不僅打著亞斯菲密斯的名號,甚至宣稱要帶給蒼銀騎士領的人民法歐斯教的恩惠,正好精準擊中了這群沒有信念的目標受眾需求。

  他們很快就用信仰收服了許多東蒼銀的領地。雖然我父親也想要教訓這些人,不過礙於王家的顏面而無法出手。

  結果就是你現在看到的。他們現在甚至已經把手伸到學園裡面了。」

  說完後理查深深地嘆了口氣。

  「嗯……」艾德稍微在腦中整理資訊,覺得很頭疼。然後勉強問道:「所謂的王家是?」

  「就是征服王的家系——維納斯王家。」理查說:「現任家主是年輕的卡塔克托三世。可能是因為潛在的生體奈米排斥,從小身體就不太好。」

  「其實,我們家里苟斯也是維納斯的直系封臣,不過這也不太重要就是了。」阿奇補充說。

  艾德這時候注意到一個他一直聽到的名字:「卡塔克托三世?東蒼銀好像也有一個卡塔克托。怎麼有那麼多卡塔克托啊?」

  「因為征服王就叫做卡塔克托。」理查解釋:「後來很多人為了紀念他,就會取名叫作卡塔克托。就像是地球的穆罕默德或是伊莉莎白那樣吧,算是很常見的名字。」

  「話說有一個王家後裔也跟我們同班喔。」阿奇對艾德說。

  「你是說尼琪吧?」理查回想道:「她還有一個就讀三年級的哥哥艾克摩斯。」

  「嗯。不過他卻沒有當上這屆的學生自治會長。維納斯的反應也有些微妙。」阿奇看到艾德疑惑的眼神,繼續說:「這屆會長是伊斯希里的海爾波斯。」

  「以他的實力,也算是實至名歸吧。」理查感嘆道:「我爸一直很欣賞他,常說如果有一個那種兒子就好了……」

  艾德與阿奇都不知該作何反應,兩人只好默默地拍了拍召喚使的肩膀。

  

  漫長的閒聊過後,他們終於踏入了冰晶龍所處的房間。頂部被冰晶點綴,發出微弱的螢光,看起來就像是星空閃爍。

  從入口處往下看,是有三個足球場大小的巨坑。坑洞邊緣峭壁有足以行走的小路,路的盡頭向下延伸到坑洞深處。深處中央就是巢穴領主的所在地。

  原本陷入沉眠、蜷曲在寶座上的冰晶龍,因為闖入者的關係而逐漸甦醒。三人抓緊時機快速地向下移動。

  「他外面的小弟都死光了,這傢伙現在才醒來喔?」阿奇嘲諷地說。

  「那些冰晶魔物只是自行聚集的,並不隸屬於冰晶龍。他們之間的關係,就像攀爬在巨樹上的藤蔓與苔蘚。」理查解釋道:「至少設定上是這樣說的。」

  「別廢話了。趁這傢伙還沒有完全睡醒,快點召喚你的火元素生物!」艾德催促著。

  一行人總算下降到合適的作戰空間。阿奇開始尋找適當的輸出位置,理查開始詠唱召喚咒文,艾德則護衛著幾乎毫無防備的理查。

  「就決定是這裡啦!」阿奇站好位置後,駕駛著機甲龍開始衝刺。雷電巨槍平舉,他對準的是冰晶龍堪稱最為脆弱的部位。

  「吼吼吼吼——!」

  冰晶龍痛得開始打滾,整座巢穴被龍的掙扎所震撼,劇烈的晃動導致穹頂冰晶綻裂而落下,讓人有一種天空要往下塌落的錯覺。

  要不是為了觀察接下來會發生的情況,剛剛連艾德都有些不忍直視這幕。因為阿奇鎖定的目標,是冰晶龍的泄殖腔。

  「媽的,你根本就是惡魔吧——」艾德吼道。

  「哈哈,看起來效果拔群啊!」阿奇的笑聲在天崩地裂中傳出。

  冰晶龍呲牙裂嘴,不顧顏面開始在巢穴內狼狽地追趕著阿奇。而機甲龍騎則仗著腳程,開始了你追我跑的戲碼。

  但這裡可是對方的老巢。冰晶龍一陣凜風吐息,雖然被阿奇驚險閃過,但厚重的冰牆卻突然矗立在龍騎士的眼前,封鎖了一人一龍的迴避路徑。

  「呃,大哥有話好說。」

  不理會阿奇的求饒,巨龍奮力揮出氣勢磅礡的龍爪,勢必要將眼前的蟲子輾成齏粉。

  說時遲那時快,冰封的大地瞬時間迸裂出灼熱的岩漿,巨大的黑手從中猛烈竄出,直接往冰晶龍下巴揮出一記上鉤拳,將巨龍的龐大身軀打得後仰。

  目瞪口呆的阿奇先是驚訝了半晌,才回神喊道:「帥啦!是炎魔啊!」

  黝黑的火焰領主將狹小的裂口撕裂,並逐漸爬了出來,然後從岩漿中抽出他的灼熱巨劍。

  看到這幕,艾德直覺感到不妙。他向後找尋理查卻不見人影,低頭才看到黑袍巫師力竭倒下的身影。

  「你做了啥好事啊?」艾德驚恐地搖晃著召喚使的肩膀。

  「哈哈……給你看場好戲啊……」理查的嘴唇因為太過乾燥而裂開,全身都冒出滾燙的白霧蒸氣。

  召喚使能夠超越目前的能力,召喚出上級召喚物。不過因為已經超出自己的能力範圍,無法控制被召喚的生物。而理查這時候召喚的,居然還是有心智思考能力的「炎魔」。為了滿足他的嗜殺慾望,在解決冰晶龍以後,恐怕就會拿他們幾個來獻祭吧?

  「阿奇快過來!把這傢伙載到安全的地方!」

  巨人戰爭沒有他們插手的餘地。艾德的裝備都是針對冰晶龍準備的,已經累倒的理查不在戰力之內,剩下唯一能跟炎魔抗衡的,只剩阿奇了。但不管事情怎麼發展,艾德都只能預見機甲龍活活被炎魔撕碎支解……

  在三人會合後,他們往冰晶龍房間的上方入口處移動,準備隨時跑路。

  回頭向下看,場面確實很壯觀。炎魔將冰晶龍的左翼撕扯了下來,滾燙的龍血灑落一地。痛苦的巨龍吐出冰風,將火焰領主的右腳凍結,隨即龍尾一揮,直接將惡魔的膝蓋打碎。

  龍吼聲震耳欲聾,惡魔的嘶喊則讓人撕心裂肺。

  最後炎魔將他的火焰大劍插入冰晶龍的胸膛,代價是自己的脖子被巨龍咬碎。

  「媽的也太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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