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If somewhe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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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

  聲音像是從水面上的遠方傳來。

  常渺整個人浸泡在黑暗當中,完全不曉得在這片黑暗之外的事情。

  「……渺……!」

  他發現好像有人在叫他。

  「……常渺!」

  隨著聲音逐漸清晰,他身體的疲憊與痠痛又進入了意識裡,他理解了自己好像因為某些緣故昏睡了過去,而他現在完全不想醒來。

  「……你這傢伙到底要睡多久?!」

  ……他認得這個聲音,是某個已經變成虛擬偶像的代行者。

  「我可不想被一個睡了大半場聖杯戰爭的人這樣說啊……!」

  常渺抱怨著轉醒了過來,這才慢慢想起來他昏迷前看見的最後一幕。

  他被Assassin的拳勢轟飛,然後就失去意識了。

  睜開眼睛,全身痠痛乏力,既然受到這麼嚴重的傷害還能夠活著,應該是Caster最後關頭救了他一命吧?

  原本預計會看見Caster的常渺,只看見年輕女子的下巴、以及美好的曲線。

  這麼說,我後腦杓軟軟的東西並不是枕頭,而是……

  才剛欣賞到一半,他就被用力推開、顏面著地。

  「你幹什麼……」常渺痛苦地摀著自己的鼻子流淚。

  「誰叫你的表情那麼奇怪……」安娜瞪著常渺說。

  但少女很快就轉為擔憂的神情看著四周。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間。」

  跟隨安娜的視線,常渺皺著眉頭觀察周圍。

  他們附近的活屍都被捷伊佈下的高壓電結界所困住,其中幾個身上都有焦黑的圓孔,應該是受到她特別照顧的關係。

  「在活屍群當中睡大頭覺還舒服嗎?」捷伊說。

  常渺沒有理會她的嘲諷。Assassin呢?

  通過金屬互相摩擦刮削的聲響與火花,他很容易就發現Assassin在哪裡;神父正在前方與模糊黑影激烈交戰當中。

  梁文手持黑鍵長槍俐落地突刺、揮舞著,槍在他手中猶如身體的延伸,他以高超的體術與身旁的黑霧聯手,好不容易才抵擋住來犯的Assassin。

  金黃色的沙塵隨著梁文的動作,在他周身盤繞,常渺這才發現,原來貓已經早自己一步恢復意識了。

  因為Assassin的拳頭連近乎無敵的歐西里斯之塵都可以擊穿,貓現在是將之作為攻擊輔助的手段來應用,透過纏繞在神父與其使魔的武器上來增加銳度,並且盤旋在他們身上,用以阻擋Assassin拳風的餘波衝擊。

  如果只有這樣,還是無法擋住神出鬼沒的Assassin;超高等級的氣息遮斷,已經接近魔法的領域。
  
  因此更重要的是把預測到的未來,傳送至梁文的腦海裡;只有先對手一步行動,才有機會與這種敵人對峙。

  兩個人不需要互相溝通就能夠明白,眼前的狀況只有聯手合作,才有活下去的可能性。

  沒有經過事前演練,就能夠達成這種程度的配合,也足以從中看出梁文的戰鬥水平和貓對於魔術的掌握能力。

  黑霧手中凶器大開大闔,封鎖住Assassin的進攻,神父則不時精準地瞄準、並試圖貫穿Assassin的要害,雖然基本上都沒辦法命中,但也對Assassin產生足夠的威脅,纏繞長槍的阿特拉斯院魔術、加上黑鍵本身的破魔能力,絕對不容小覷;也只有這樣不斷地反擊Assassin的圍攻,他們才不至於被圍剿至死。

  沒錯,從旁人看來,這種多方位近乎同時進攻的拳勢,簡直就是圍毆;雖然面對的敵手只有Assassin一人,梁文與黑霧卻像是被十餘人同時攻擊一樣左支右絀。
  
  黑鍵與怪拳互相交織,碰撞出怪異的金屬摩擦聲。

  對方有聖杯的魔力加持,但是神父卻並不在教會裡頭;遠離據點的他,必須為被賦予了狂化暗示的使魔提供大量的魔力,加上那把黑鍵集叢狼牙棒也是不小的負擔,梁文的魔力正快速地見底。

  除了神父的狀況不妙以外,在一旁提供輔助的貓,經過前一次戰鬥之後,魔力已經所剩無幾,又失去自己的Servant;可以在醒過來之後馬上投入戰鬥,已經讓人很佩服他的強韌精神力了。

  因此就算是近身戰鬥的門外漢,常渺也看得出來,他們的聯手正逐漸落於下風。

  常渺點了點頭,承認現在情況確實非常緊迫。

  不過……

  「Caster呢?」

  聽到常渺的問題,安娜下意識避開了他的視線。

  常渺內心生出了不祥的預感。

  「他……用寶具治癒你以後,就被Assassin偷襲了。」她遺憾地說。

  常渺表情呆滯,他沒有想到這個毒舌的傢伙,竟然這麼簡單就消失了。

  可惡。

  居然趁我不在的時候,給我擅自去死……

  他一拳用力砸向地面。好痛。
  
  眼淚因為痛楚而流了出來。

  「白癡嗎?把自己的手弄傷,人也不會死而復生喔。」

  他簡直可以聽見Caster的吐槽。

  啊啊——我知道的。

  他站了起來,擦掉眼角的淚水。

  現在不是垂頭喪氣的時候。
  
  必須做些事情,用Caster給他的這條命。

  「現在應該怎麼辦?」常渺冷靜地說。

  安娜對他的態度有些另眼相看;不過她也不覺得意外,只是在儀式中失去使魔而已,沒什麼好小題大作的。

  然後她慢慢地開始說明。

  「你還記得,我之前在教堂跟你提過的那件事吧?」

  「我現在腦袋不太清楚,而且情況很緊急,請你說直白一些。」

  「喔……就是締結靈魂契約,由我直接為你供應魔力的那件事。」

  「……只有這條路了嗎?如果你為神父提供魔力也許會更好,他看起來戰鬥經驗比我豐富多了。」

  「可以的話我也想這樣做啊——不過若是要與神父配合的話,問題複雜很多;因為你假扮過Servant,已經留有Caster的術後痕跡,我才在想也許可以辦到這件事。」

  「術後痕跡……」常渺想起自己還沒跟Caster算過這筆帳,但已經沒有機會了……

  不好,現在不是為了這種事情低沉的時候,他將這個念頭甩掉。
  
  「所以,你要接受嗎?」

  聽見安娜的問題,常渺看向殘破的街道。

  梁文與貓在Assassin幾輪猛攻之下,看起來已經要撐不住了;而提莉亞依舊被魔劍蠶食著魔力。

  Saber、Archer、Rider和Caster,這些有希望與Assassin對抗的Servant們都已經退場,只剩下他這種落伍者留了下來。

  本來他就只是為了找到自己存在的價值,才來參加聖杯戰爭的。

  不過就算如此,他沒有想到阻止Assassin這種事情,最後竟然會落到不中用的自己身上,聖杯真是對他開了一個大玩笑。

  他無奈地苦笑。
  
  「看來也只能這麼做了,不過具體到底應該怎麼做?」

  「你既然已經召喚過Servant,應該也知道召喚咒文吧?」

  「……嗯。」

  「我要用其中一段與你再契約,不過因為你並不是真正的Servant,所以我必須在契約過程中竄改你靈魂的特性,有點像駭客在入侵電腦一樣。」

  「會壞掉嗎?」常渺指的當然是他自己。

  「有可能吧?」安娜吐著舌頭眨眼。

  該死,居然有點可愛。

  「當然我會盡可能精密的操作,不過從來沒有人這麼做過,所以也不能保證萬無一失;過程可能有些不舒服,你如果不要抵抗的話,我可以省下把你的靈魂壓制住的力氣,這樣過程也許會更順利一點。」

  也就是乖乖地不要反抗就對了吧……

  「好吧……接下來?」

  「把你的手直直地伸出。」

  常渺伸出右手,安娜則伸出左手,兩人手背上的令咒互相呼應、手指頭互相貼合。

  「那就開始囉。」

  「等等,我還沒準備好……」常渺緊張地說。

  黑霧的狼牙棒上幾支黑鍵被Assassin的拳頭削飛,落到他們旁邊。

  「……」

  「現在狀況很緊急,必須馬上開始。」

  常渺不情願地點點頭,深吸一口氣:「來吧!」

  「Set。」安娜閉上眼睛:「Your body serve my will……」

  「等等!」

  「又怎麼啦?」

  「你怎麼會唸英文啊?」

  「我們家本來就是英國人,當然是用英文召喚的啊……」

  她這時候才發現常渺的英文不太好,兩人又順了一下過程。

  「反正你聽我念完,就宣示承認誓言就好,重點是透過咒文表達的意念。」

  「好吧……」

  「沒問題了吧?」安娜正視著常渺。

  「嗯……」

  然後她才再度開始詠唱。

  「Set。」

  「Your body serve my will, and my destiny bind to your sword.」

  一陣風圍繞兩人旋起,大氣中的魔力隨著宣告有節奏地鼓動著。

  「According to the approach of the Holy Grail.」

  安娜手背上的令咒綻放出紅光,將兩人的身影染紅。

  「If you follow this meaning, this reason——」

  她這時候對常渺使眼色,他緊張地宣誓。

  「於此起誓,承認安娜·福斯特·派歐尼爾為契約對象。」



  無數的景象飛快地越過常渺的眼簾。

  最後的白色非洲。

  一個小女孩,在傳統的魔術師家中長大。

  她踏上了在廣袤大陸上的探索之旅。

  突如其來的劇變,又讓她投身於迦勒底與聖杯戰爭的研究當中。

  她來到百前市,為之後的勝利做好準備。

  英靈召喚,黝黑的戰士站在她的面前,她握緊顫抖的雙手,緊咬住嘴唇,對Servant下了狂化的指示。

  與安娜建立魔力通道,就等於為雙方搭起意識的橋樑,安娜的回憶湧向常渺。

  「你是誰?」

  常渺在意識中回頭看去,但這裡根本沒有方向的概念,只有存在與否。

  有一個存在,正在與他對話。

  「是安娜嗎?」常渺問。

  那個存在發出否定的意思,感覺就像是常渺看見他在搖頭,但他還是看不清對方的樣子。

  這裡是常渺的靈魂深處,難道……
  
  「Caster?」他抱著一絲希望。

  那個存在再度搖頭。

  「不,我是……」

  他吐出了驚人的答案。

  「我是沙卡。」



  「沙卡……你是Lancer嗎?」常渺驚訝地問。

  這個Lancer給人的感覺,與常渺印象中的那位狂暴戰士簡直判若兩人。

  「啊——對,我是以Lancer的身分被召喚的;但之後的事情我並不清楚,我的思緒被一片濃霧罩住,只能聽得懂簡單的命令,以及執行單純的行動。」

  那就是狂化的感受嗎?

  雖然有些害怕會激怒對方,但常渺還是忍不住問道:「你應該已經被消滅了不是嗎?」

  雖然常渺也是事後聽說的,但他也知道Lancer被Saber和Rider聯手打倒了。

  「沒錯,我失敗了……我沒有能夠保護好安娜。」

  Lancer靜靜地說。

  「我狂暴的那個側面徹底死去了,但是留存下來的自我也失去大部分的力量,我只能用這種方式潛藏在這裡,在安娜與靈脈的連接之間,連她都不知道,她將我的靈核保存了下來。」

  那就是安娜擅長的靈魂操作,其中一個被稱為靈魂保留的能力。

  而現在將兩人靈魂的一部份交織在一起之後,作為「外來者」的常渺,反而可以感受到Lancer的存在。

  透過其中的意念交換,常渺瞭解了Lancer所說的事情。

  以及其中包含的強烈願望。

  「這一次,我想要保護好她。」

  常渺一言不發地看著Lancer。

  「我會將力量借給你,也請你讓我完成心願吧!」

  曾經的桀驁不馴,曾經的暴虐無道,都不復存在。

  唯一剩下的,只有為了捍衛應當守護的事物,而將自己燃燒殆盡的心意。

  面對這個男人如此卑微卻熾熱的願望,常渺怎麼能夠拒絕?

  啊啊——他心想,這場聖杯戰爭,盡是這種沒有其他餘地的抉擇。

  「我答應你。」



  常渺與安娜重合的雙掌之間,迸放出乙太的耀眼白光,侵蝕著夜晚的黑暗。

  再契約完成。

  兩人互相對看一眼,都明白了對方的過去。

  常渺全身充盈著從未有過的高漲魔力。

  但這股力量,並不是他一個人能夠徹底發揮的。

  他站了起來,走向神父與Assassin激烈交鋒的位置。

  黑霧已經消散,殘破的武裝散落在地上,神父大口喘著氣,手中的長槍只剩下半截,艱難地與Assassin對峙著。

  這時候Assassin注意到常渺走近,他停止進攻,開始觀察後者。
  
  經過幾十回的交手,對比神父與貓的處境,Assassin看起來似乎還游刃有餘。

  但是Assassin也敏銳地察覺到,常渺的氣場似乎有些不同。

  「這是……?」

  而實力有所提升的常渺,這才看清了Assassin與他之間的差距,這份差距並不單純是魔力的差別而已,他現在背後有百前市的靈脈支援,而Assassin則有不完全的小聖杯支持著,單論起這點,兩邊算是旗鼓相當。

  但獨步沙場的高強武藝以及長年廝殺的經驗,完全不是常渺能比得上的。

  現在的他,還無法與Assassin對抗。

  如果是他的話。

  Assassin再次施展出神乎其技的高速奇襲,準備在近距離轟殺對方。

  剎那間,一道天雷往下劈到常渺身上,將Assassin逼退,沐浴在雷電當中的常渺,在半空中抬頭閉上眼睛。

(BGM:旅路の果てに立ちはだかる者)




  等到他再次睜開雙眼時,雷電纏繞在他的身上,彷彿雷神降臨一般。

  在場的每個人都看得目瞪口呆,連安娜也沒想到會有這種結果。

  「終於可以再一次跟你一起並肩作戰了,安娜。」

  陌生的話語從常渺口中流出,語氣中洋溢著再會的感動,沉著地讓人放心。

  雖然從來沒有聽過那個人說話,安娜卻馬上明白了是誰在呼喚她。

  「Lancer……!」安娜不可置信,眼淚不自主地往下流。

  Assassin看著眼前與剛才判若兩人的存在,也不自覺握緊拳頭、咬緊牙關。

  這個男人——

  Lancer興致盎然地觀察著自己的手,像是在作戰前檢查自己武裝的鬥士。

  完全沒有任何預警,Assassin瞬間衝上前。

  他本能地明白,如果想要打倒對方,也許只能趁現在了。

  而他揮出的拳頭,卻彷彿有千斤重,本來幾乎會同時完成的連打,被強制減緩了下來。

  越是接近Lancer的拳頭,受到的阻力越大,Lancer看似輕鬆地躲開了Assassin狂風暴雨般的拳勢。

  「喔?你知道我還不熟悉這個身體嗎?懂得把握勝機,真是了不得的武人。」
  
  Lancer從欣賞的角度看著Assassin飽含殺意的每一拳。

  雖然繼承了Lancer的意志,但常渺的肉身對於Servant來說,還是太過單薄,只要承受Assassin的任何一拳都會瞬間被擊散;可以用這種態度看待對手的攻擊,Lancer的心境——業已開悟。

  而被如此對待的Assassin,自然是怒不可遏,但無法接觸到對手,他就無法使用他必殺的寶具。

  看著Lancer不慌不忙地對待戰鬥,除了Assassin以外,還有一個人特別有意見。

  「這是我的身體啊!麻煩大哥您認真一點好嗎?」常渺無力地說。

  Lancer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著。

  「抱歉了兩位,那麼,就讓我全力上吧!」

  Lancer將左手伸向虛空之中,瞬間捕捉到不遠處高速移動中的Assassin。

  他手慢慢握緊,Assassin霎時間便有了全身都被巨人擰壓住的感受。

  但Servant並沒有那麼簡單就會被消滅,Lancer也知道這個事實。

  他從異度空間召喚出常渺的銥鋨合金球,用右手舉起,並在合金球中灌注他的魔力。

  

  他舉起已經化為一柄雷槍的合金球,向動彈不得的Assassin投擲了出去。

  一道閃電從Lancer手中竄出,將Assassin的黑色形體燒穿一個大洞。

  「噗……」Assassin吐出淤黑的濁血。

  「震戒!」七殺天凌的尖叫聲在Assassin的腦海裡迴盪。

  「公主……」

  Lancer歪頭觀察著。

  「沒想到你的體魄這麼強韌,沒有馬上殺掉你真是對不起了,這就讓我解決你的痛苦吧!」

  他說罷,合金球再度飛回他手中,雷電轟鳴,眼看就要再次將Assassin擊穿。

  「住手!」安娜高聲呼喊。

  Lancer不解地看著他的Master。

  「神父,拜託您了!」

  這時候大家才將目光轉移到梁文身上,捷伊已經替他將擋路的屍群處理完畢,他迅速飛奔到人造人與魔劍旁邊,魔劍顫動著想要逃離神父的掌心。

  「救我!震戒……!」

  「公主——!」

  梁文橫劈一個手刀,將插在提莉亞胸口上的魔劍斬斷。

  Assassin跪下,七殺天凌的殘刃旋轉飛落到他的面前。
  
  「不……奴家……震戒……」七殺天凌的聲音中飽含著對於命運的怨恨,劍刃逐漸消散。

  「……不,公主……」

  Assassin奮力掙脫束縛,所有人都來不及阻止他,他便用七殺天凌的斷刃自刎了。

  Servant與寶具一同如沙般崩解成黑光,然後消逝在夜裡;幾個本來還在蠕動的屍體,也全都如同斷了線的人偶倒地不起。

  安娜這才放心地呼了一口氣,最後Assassin的動作讓她擔心了一下,不過幸好七殺天凌似乎已經失去力量。

  而白髮少女的軀體也在下一刻燒毀,承受了六騎Servant靈魂的小聖杯,在失去寄生的妖劍後,終於無法繼續維持人形。

  聖杯,在火焰的餘燼中顯現。

  雖然已經預料到這種結局,但終究無法拯救白髮少女的事實,還是讓眾人全都沉默了下來。

  默哀之後,Lancer看向安娜,他們互相點點頭。

  他上前伸手取下聖杯,然後奉獻給他的Master。

  「雖然只是黃梁一夢,但我還是很高興可以再度與你站在同一個戰場上。」

  「Lancer……」

  暗紫色的夜空在天邊漸漸轉藍,預示著光明早晨的到來。

  Lancer伸手擦掉安娜眼角的淚水,他在晨星下燦爛地笑著,身上的雷電逐漸退去。

  「我們的夢,就讓它實現吧!安娜,你要繼續堅強地活下去。」



  聖杯戰爭的勝者,既意外又不太意外。

  在Assassin被消滅以後,本來成為了類似百前市地縛靈的捷伊,也似乎因為心結被解開,而從百前市中被解放了。

  現在,她要決定自己最後的去處。

  在多重意義上都失去束縛的她,是要回到阿特拉斯院報告自己的失敗,或是回去聖堂教會繼續做代行者的工作呢?

  又或者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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