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過去,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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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失蹤案件頻傳,夜晚百前市本來熱鬧的街景冷淡不少。

  冷澈的月光透過高樓間的縫隙照射到沒有人造光照明的暗巷中,梅莉莎緊張的拉了拉自己的深色風衣。

  過沒多久,從巷口憑空出現兩個逐漸變濃的身影,一綠一白。

  是Archer與提莉亞。

  Rider則從梅莉莎背後的轉角處,穿著之前的白色帽T出現,並沒有敵對的意思。

  Archer率先開口。

  「特地選在這種地方見面,你們還真貼心呢。」Archer先看了Rider一眼,然後又好好打量了梅莉莎一番:「終於看見比較像樣的成熟女性了,如果不是在這種情況下見面,我可真想請你喝一杯呢,Lady。」

  梅莉莎覺得有些困擾地皺眉,Rider則對此不置可否。

  如果是在寬廣地區的戰鬥,一定是Rider比較有利吧;這種狹窄的巷弄,不僅不適合給戰馬做衝刺,還有許多高低段落可以給Archer做立足點,對於Rider來說是非常不利於對抗Archer的地點。

  不過他們這次會面並不是為了戰鬥。

  「既然你們準時依約出現在這裡,應該是有收到我使魔所傳遞的訊息了吧?」梅莉莎問道。

  「是這樣沒錯,」Archer覺得有些掃興地說:「不過就派一隻麻雀在天上亂飛,你就不怕其他陣營會得到這個情報嗎?」

  「這你不用擔心,我已經在那次河濱的接觸中記錄下你們魔力的紋路了,而且愛因茲貝倫的人造人與其他Master實在太好分辨;這是只有目標才能辨識的使魔,在別人眼中只會是普通的麻雀而已。」

  Archer吹了聲口哨:「真方便耶。」

  「沒什麼,在時鐘塔那種密集又緊張的環境中,自然會需要這類的魔術來傳遞機密訊息。」

  「不過你們不是與Saber結盟了嗎?怎麼還會找我們來商量事情呢?」

  「這……」梅莉莎不知道該保留多少資訊。

  看到梅莉莎欲言又止的樣子,Rider嘆了口氣,然後全盤托出。

  「有的時候說實話反而是最好的選擇喔。」Rider看了梅莉莎一眼,然後正對著Archer說:「因為Lancer已經被打倒了,我們已經與Saber陣營分道揚鑣。」

  Archer聽到這件事情有些意外;本來就打算以此瓦解對方,沒想到他們比自己預料得還快解體。

  畢竟聖杯只有一個,在這戰場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

  「所以你們才會這樣聯絡我們嗎?」

  「嗯。」Rider點點頭。

  提出這項計畫的是梅莉莎;經過那晚激戰之後,Saber突然就成為獲得聖杯最有利的人選,這是他們在實行作戰之前沒有預料到的,只能說之前Lancer給人的威脅感實在太過強烈與明顯,讓人忽視了與他們合作的Saber本身,也是不容小覷的英靈。

  作為盟友的時候有多讓人心安,等到成為敵手時就有多難纏。

  而Rider自從上次見面、看過Archer對於安娜的態度以後,也對這個Servant的行事作風抱有好感,因此並不反對與Archer接觸。

  Archer稍微思考了一下,然後說:「從現在的情況看來,Saber是我們目前最大的共同敵人,如果你們也同樣將Saber作為首先要排除的目標,我們之間應該才會有些合作的空間喔。」

  「馬上回頭反咬過去的盟友一口嗎?這實在是有些難看。」Rider聽到這個提議,難為地搖搖頭。

  「那麼至少可以提供一些關於Saber的情報吧,既然你們先前已經有共鬥的經驗,應該對彼此的能力都很熟悉才對。」

  「這樣單方面的提供情報可不是我們這次見面的本意呢。」梅莉莎挑眉。

  「當然,我們這裡也會說出關於Caster的秘密。」Archer笑著說。

  Caster……到目前為止都還是身分不明,這個傢伙連自己的來由都含糊不清,曾經共同身為SRC同盟的一員,梅莉莎到現在還是不清楚他的真面目。

  既然Archer有能力擊退Caster,也許他確實掌握著某些Caster的弱點。

  「好,那我們就來交換情報吧。」

  於是梅莉莎就將Saber的能力以及寶具真名告訴了Archer。

  而Archer也一五一十的將那晚與Caster對決中看見的一切,說給了Rider他們聽。

  「Alea iacta est……嗯——真是讓人感到棘手的寶具呢。」Archer摸了摸下巴。

  連解放的寶具都會被反擊,實在是笑不出來。

  「你是說還有另一個Caster……而且還是希臘的醫神?」

  梅莉莎沒有預料到Caster另有其人,有些被背叛的感覺。

  Rider則拍手驚呼,想不到還能在這種魔術儀式中見到希臘的神祇,讓他感到很興奮。

  「不過能夠使役這種等級的Servant,這個假Caster究竟來者何人?」

  「聽起來Caster還是以普通英靈的靈基被召喚的,而且召喚而來的Servant能力也會被Master的素質所影響。」Archer聳聳肩:「嘛,這些我都是聽安娜說的。」

  「而這個Caster的能力值……」Archer看向提莉亞。

  提莉亞拉著Archer的衣角,有些怯生生地說:「看……看起來不是很厲害的樣子。」

  Rider歪頭不解。

  「就算不是神靈,好歹也是死後成神的大英雄,如果連這種程度的Servant都無法發揮的話……」

  「也就代表,身為召喚者的Master水平很普通吧。」梅莉莎接著說:「不過……阿斯克勒庇俄斯嗎……這種程度的英靈應該是聖杯才能夠召喚的,目前可以排除Caster又召喚了另一個Caster的可能性才對,職階重複了。」

  「這點與安娜的推測相同,可以判斷是Caster對Master動了些手腳。」Archer說。

  雙方就這樣交流了情報一番,之後……

  「既然都已經站在這裡,也交流過一些情報了,那我們不如就把話說開吧。」

  梅莉莎聽見Archer這麼說,反問道:「嗯?你的意思是?」

  「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知道兩位對於聖杯抱有怎樣的願望呢。」

  「這個告訴你也沒關係,我是奉時鐘塔全體基礎科的君主命令,到此回收聖杯的。」梅莉莎擺了擺手:「原本只覺得是件麻煩的苦差事,但見到被聖杯召喚而來的英靈間的戰鬥,儀式核心的聖杯其中蘊藏的魔力實在是超乎想像,也許真的能打開世界外側的孔,從而通往根源也說不定,感覺越來越不能置身事外了呢。」

  「我倒是很簡單。」Rider眼睛發亮地說:「既然前方有戰鬥在呼喚我,那不就只能去贏了嗎?榮耀正在遠方,正因為遙不可及才有追尋的價值。」

  然後接著說:「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在這場戰爭之後,留下來看看這個世界。反倒是你,這麼執著於Saber的理由是什麼呢?」

  聽到Rider的反問,梅莉莎也看著Archer。

  Archer低頭思索了一下,沉重地開口。

  「也許在你們看來,這種堅持反而顯得很莫名其妙吧?不過這就是我身為英靈唯一僅存的矜持了,作為只能在暗處鬼鬼祟祟偷襲別人的Archer,這也是我最後的執著。」

  緩了一口氣,Archer接著說。

  「我無法接受Saber那種四處侵略的當權者,他們只為了自己的利益,隨意地將無辜的人們捲入戰火中,這讓我無法原諒;假如Rider你以成年的姿態現界的話,也許我們之間也免不了迎來血腥的結局。」

  為了微不足道的小村莊,挺身而出與暴政領主對抗,卻得到悽慘下場的Archer,和為一己之利就入侵英格蘭的Saber,自然是水火不容。

  在他看來,羅馬的繁榮是踐踏其他民族的自由而得來的,總督們的政績是以百姓們的血與淚換來的,其中並沒有榮譽之類的東西在。

  恐怕Archer也無法理解,為何會有人只為了尋找盡頭之海而遠征吧?

  聽到Archer的發言,現場氣氛一下子凝重了起來。

  「那麼與你Master的願望比較起來,你對於Saber的執著有更重要嗎?」Rider問。

  「怎麼會?」轉頭看著提莉亞,Archer的表情稍微放鬆了下來:「既然已經被Master召喚而來,我當然會盡全力幫助她獲得聖杯,實現她的願望。」

  Archer親暱地輕撫著人造人的白髮,提莉亞愜意地閉上眼睛。
  
  見到這個景象,梅莉莎想起一些過往的記憶斷片,其中一幕是兩個小女孩手牽手漫步的背影。

  她不禁問道:「你……應該已經知道愛因茲貝倫的遺願了吧?」

  「嗯。但那不是我能夠評論的東西。」

  一個同樣嬌小的白髮身影。

  「……你跟你的Master感情真好呢。」

  「這樣嗎?」Archer突然有些彆扭:「其實我原本是不太擅長應付小孩子的,不過Master這個樣子,我也只能擔任起監護者的身份了吧。」

  如果她還活著的話,現在會是什麼樣子呢?

  「真讓人有些羨慕呢,如果我的Servant也是這麼可愛的女生就好了。」梅莉莎打趣地說。

  「那我還真有些抱歉啊?」Rider覺得無辜,這就是現代話所說的「躺著也中槍」吧?

  梅莉莎笑了笑。

  只是Servant與人造人Master的簡單互動而已。梅莉莎心中理性的那部分冷酷的評價道。

  不,才沒有那麼簡單!少女牽起妹妹的手,努力地對梅莉莎呼喊。

  她感覺到自己被時鐘塔這些年的經歷,打磨消失的那一部份,似乎又因此被找回來了。

  梅莉莎走近,然後蹲下來問:「提莉亞,我也可以摸摸你的頭嗎?」

  被提到名字讓提莉亞稍微縮了縮,但是看見靠近的身影並沒有惡意,她又放鬆了下來。

  提莉亞看著近在眼前的梅莉莎,反過來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臉。

  哪一瞬間,無數回憶湧上心頭。

  梅莉莎發現自己的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原本輕鬆地靠牆站著的Rider嚇了一跳,趕緊往梅莉莎那裡靠過去。
  
  「提莉亞,你做了什麼……?」Archer也有些驚慌失措,以為提莉亞用了什麼魔術。

  梅莉莎自己也有些反應不過來,不好意思地擦著自己的臉:「沒有……她沒有做什麼,是我……我自己的問題。」

  提莉亞以為自己做錯事了,愣在一旁:「不要哭……」

  「沒事……我沒事。」

  Archer在旁邊,靜靜地看著梅莉莎拭淚。

  「你……是個好女人呢。」

  「你沒頭沒腦的說什麼東西……」梅莉莎聽到這句話覺得莫名其妙,哭到一半又笑了出來。

  「啊……抱歉,就突然這麼覺得,不小心說溜嘴了。」Archer拍拍自己的頭。

  Rider笑著對Archer架拐子:「你不要趁機搭訕別人的Master好嗎?」

  Archer吃痛反擊,他們就這樣開玩笑地拳打腳踢。

  看著Servant在眼前小打小鬧,梅莉莎總算是破涕為笑。

  是被Archer的信念所感染嗎?還是對於過去的補償?梅莉莎不知道,但她只想把握住現在的東西,不想再失去了,就算被說成移情作用也好、只是人造的也罷。

  如果她把自己的心情告訴Archer,他也不會相信吧?但梅莉莎暗自在心中決定,她會盡所能的保護這個白髮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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