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戰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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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一陣敲門聲,安娜從床上轉醒,看著陌生的天花板。

  房間裡昏暗,但是從窗簾縫隙照射進來的光線來判斷,現在應該已經是白天了才對。

  門外的人似乎不確定自己該不該進門,又再次急促的敲著門。

  安娜這時候才想起來昨晚發生的事情,腦袋雖然還不太清楚,但來者應該是神父或是Archer吧?

  「請進。」

  門終於被打開,Archer緩緩地走了進來,後面則跟著提莉亞。

  「你有好一些了嗎?我看妳昨晚有些失神,失去Servant會有這種反應嗎?」Archer有點擔心的問道。

  安娜對他露出微笑,為了打倒Saber,Archer才跟安娜結盟的,而已經失去Lancer的安娜,對於他來說應該已經失去同盟的價值,但他卻依然繼續照顧她,只能說Archer人真的太好了。

  Archer將窗簾拉開,原本昏暗的房間一下子被照亮,讓安娜瞇起眼睛。

  「嗯,我已經沒事了,謝謝你把我救了出來。這裡應該是教會裡的房間吧。」

  「沒錯,Archer真的幫了大忙。」低沉的男性聲音從門口傳來,梁文神父就站在那裡。

  「如果他沒有及時出現的話,事情真不知道會怎麼發展。」神父這時候才笑著踏進房間。

  「既然你已經沒事了,那我們也可以安心地離開了。」Archer握著提莉亞的手:「現在Lancer已經退場,Saber與Rider也都知道你被教會保護,如果我跟提莉亞還繼續待在這裡,很可能會在附近被狙擊吧,如果沒有其他事情,我想我們還是趕快走人比較好。」

  原本已經要點頭的安娜,突然才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等等,你昨晚應該有見到Caster了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Archer這才想起還有這件事的樣子,敲了自己的額頭:「啊對,我差點忘了說明這個。」

  Archer將Caster其實不是Caster,真正的Caster是希臘醫神,他們之前所見到的Caster,真實身分是Caster的Master的事情說明出來。

  眾人聽見這種事情,都非常訝異。

  「這……」聽完Archer的說法,安娜一時間連要從哪裡開始問起都有些混亂。

  「你確定那個醫神是Caster嗎?」神父問道。

  「提莉亞都這樣說了,應該不會有錯。」Archer回答:「奇怪的地方應該是,為何所有的Master,都會將Caster的Master誤認為Caster。」

  安娜扶著下巴,一邊思考一邊說:「或許那個Master確實也是聖杯召喚而來的Caster?」

  聽到這種說法的Archer睜大眼睛:「會有這種事情嗎?Servant召喚Servant什麼的?」

  「畢竟是身為魔術師的Caster。聽說在冬木的聖杯戰爭中,就有神代的魔術師召喚Servant的紀錄。」

  「神代嗎……對於我來說,也是很難以理解的時代。」Archer抓著頭說:「那麼就跟你做的事情有點像囉,就是你對聖杯跟Lancer做的事情。」

  安娜看向神父,梁文點了點頭,他應該有聽到貓解析安娜魔術的過程,也在那之後跟Archer說明過了吧?既然Archer都已經幫到這種地步,知道這些事情也是他的權利。

  「魔術師這種生物,最擅長的就是竄改規則。」安娜有些自嘲的苦笑:「你前面就有一個例子,應該不難理解吧。」

  「真是的,你們魔術師真的很愛把事情搞得很複雜。」Archer無奈地說。

  安娜微笑,默默地接受了這個評價。

  然後她轉念一想,低頭自言自語:「不過,醫神嗎……」

  「嗯,就算是我也知道,聖杯戰爭應該是不允許召喚神靈的吧?他好像說自己是以生前的事蹟,作為英靈被召喚的。」

  「嗯,確實有這種紀錄呢。死後化身神靈的赫拉克力斯,在悠久的聖杯戰爭之中也出現過,他的這個說法沒有什麼問題,我在想的是另一件事情。」

  「嗯?」

  「作為Caster,通常都會有高等級的陣地作成,或是道具製作的技能;既然對方是傳說中的阿斯克勒庇俄斯,自然會有非凡的醫療道具製作能力吧?也許他是做出了什麼東西,改變了Master靈魂的性質,所以在我們這些Master眼中,才會將他誤認為Servant。」

  Archer皺著眉頭,有點難一下子吸收這麼多資訊的樣子:「還有這種事情嗎……」

  「總而言之,」Archer總結道:「這場聖杯戰爭確實還有一位不為人知的Caster存在,而且還有一個把你當作主要目標的Assassin,你自己可要好好注意安全啊!」

  安娜在床上彎腰鞠躬感謝Archer的關心。

  「既然這樣,這裡暫時沒事了,我跟提莉亞也要去找一個安全的地方,好好規劃接下來的行動了。你就乖乖待在這裡接受教會的保護吧!」

  話一說完,Archer就牽著提莉亞的手走出去了。

  「這位英靈……確實是很善良呢。」梁文在Archer已經走遠了之後,才慢慢說。

  安娜點頭同意神父的說法。

  「如果每個被召喚的Servant都可以是這種類型的,我們的工作負擔也會減輕很多吧?」梁文看起來疲憊的扶住肩膀,轉了轉手臂。

  「造成您諸多的困擾,真的非常抱歉。」聽到梁文的抱怨,安娜不好意思的笑著說。

  「唉,算了,既然你沒事就好,接下來你就如那位Archer說的,在這裡慢慢調養自己的身體吧。」

  而在他們談話的過程中,一位同樣受教會照顧的Master,也很快地出現在房間裡。

  「抱歉打擾了。那個,你就是Lancer的Master嗎?」捷伊迅速的進入房間,站在床邊的桌子旁,輕輕敲擊桌面說道。

  安娜對於有客人如此迅速的到訪感到很驚訝的樣子,一時間微張著口,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樣子。

  梁文已經習慣了捷伊這種暴風雨般突然來襲的現身方式,因此在旁邊幫兩人互相介紹。

  「安娜,這位是Assassin的Master,名字叫做捷伊,就像你看到的,從阿特拉斯院來的她並不太清楚現代禮儀。」梁文邊說邊笑。

  安娜搖搖頭表示不介意,並開始正式的介紹自己。

  「請原諒我不能起身行禮,我是安娜·福斯特·派歐尼爾,這次聖杯戰爭本來作為Lancer的Master參戰,但如你所見,我已經失去自己的Servant了。」

  這時候捷伊才有點臉紅的開始自我介紹。

  「嗯,我叫做捷伊,啊,神父已經說過了……呃,那個,我也失去了自己的Servant。」

  聽到捷伊的話,安娜皺著眉頭,頭稍稍往左傾。

  「據我所知,我的Lancer應該是第一位退場的Servant,你所說的失去是指——?」

  聽到安娜的問題,捷伊有些尷尬。

  「呃,我的Servant第一個晚上就跟我失去聯絡了,而且我們也沒有了Master與Servant之間的聯繫。」

  「你的Servant,該不會就是……」安娜稍微張大眼睛。

  捷伊有些喪氣地說:「是的,我的Servant就是最近在市內犯下多起殺人案件的Assassin。」

  然後她繼續接著補充說明道。

  「我原本不知道他為何最近開始收斂自己的行為,原來是他已經盯上你作為獵物了;既然已經知道了他的目標,比起追蹤神出鬼沒的Assassin,要找到你那個不知道節制力量的Lancer,真是簡單太多了。因此我就跟神父開始觀察你們的行動,也順利在河濱發現了Assassin的蹤跡,我們趕到的時候,他正準備要把你解決掉。」

  「那麼,那幾把奇特的黑鍵……」安娜記得過去梁文的身手,他擅長的黑鍵使用方式應該是另一種才對,這麼看來,昨晚投擲黑鍵的就應當另有其人。

  「沒錯,那幾把黑鍵是我丟的。」

  「原來是這個樣子,真的非常感謝你的幫助。」安娜感謝的在床上鞠躬。

  捷伊臉有點紅的拍著頭,看向窗外。

  「嘛,召喚出這種殺人鬼,還讓他在市內橫行,本來就是我的失誤,這只是補救措施而已。」

  安娜這時候才想起,當時Assassin口中唸唸有詞,非常憤恨的樣子。

  「他之後應該就是去追殺你了吧?可以躲過Assassin class的英靈追蹤,看來你也是身手了得的Master呢。」

  「也沒有啦,哈哈哈……」



  帶著提莉亞離開教會後,Archer靜靜地思考著下一步該怎麼走。

  已經失去了Lancer這個強大的盟友,看來他必須要找其他機會來除掉Saber了。

  不過當然,得到聖杯才是他最主要考慮的事情,首先就是要保證提莉亞的安全。

  而且自從昨晚之後,提莉亞的表現就有些異常,這些異常只有與提莉亞有契約連接的Archer最清楚,同時也因為Archer與自己的Master最為親近的關係,其他人暫時應該都還不知道這件事情。

  就像現在,提莉亞表情痛苦地抓緊胸口,必須要暫時停止腳步。

  但是與Master狀況相對的是,Archer感覺到由提莉亞一方提供的魔力卻更勝以往。

  這種矛盾的情況,應該只有了解箇中原理的魔術師才能解釋,可惜的是現在已經沒有值得信任的魔術師可以為他們解答了;安娜已經失去了Servant,如果與她討論這種事情,很可能會將她牽扯進危險的處境。

  Archer這個時候才發現,他們有多依賴安娜的魔術知識。

  「呼……呼……」提莉亞的皮膚冒出蒸騰的白氣,臉也非常紅,看起來就像發燒一樣。

  是生病嗎?Archer心想。但是人造人會得病嗎?

  就算用風的魔術也無法緩解這種症狀,好險提莉亞還有能力隱匿自己。

  Archer披上無貌之王,兩個人都消失在常人的視野之中,他將提莉亞一把抱起,繼續尋找合適的據點,同時思考著之後的戰略。

  雖然Lancer退場了,不過也正因為對方少了最強大的敵人,反而有了離間的可能性。

  「正所謂危機就是轉機嗎……」

  百前市的街景映照在Archer的眼裡,並快速的掠過。



  Saber與Rider陣營等人,在站前公園商量之後的打算。



  既然最大的威脅已經消失,SRC同盟也沒有必要繼續維持了。

  不過就這樣先把其他人馬清除掉,也是不錯的策略;就算除去捉摸不定的Caster,檯面上的陣營裡,也沒有能夠與這個組合抗衡的勢力了吧?

  前提是他們還有合作的空間就是了。

  在昨晚的衝突當中,Rider無法贊同Saber和兩位魔術師的作法,為此梅莉莎付出了一條令咒為代價,不僅沒有達成目的——除掉安娜這個不安定因素,反而適得其反,為她與Rider的關係造成裂痕。

  如果想要讓Rider繼續與Saber合作,很可能要動用另一條令咒才辦得到吧?

  但他們兩人也會因此徹底決裂。

  所以幾個人就這樣尷尬的站在公園裡面,你看我、我看你的,不知道要說什麼、怎麼說、誰先說。

  結果還是貓先開口:「雖然Lancer已經退場了,但我想我們還是可以照著這個勢頭,先將其他陣營排除掉,之後再來決定聖杯合適的持有者。」

  「哼,如果事情真的照你說的,你是覺得我一定打不贏Saber囉?」Rider嗤之以鼻。

  貓略微皺眉:「我沒有這麼說。」

  「但意思差不多吧?如果真的順利解決了其他的陣營,那就是我跟Saber的對決了吧?」Rider逼哩啪啦很快地說:「Alea iacta est 確實是很強力的寶具,你會有這種把握也不奇怪,況且還有那個甚至可以抵擋Lancer寶具的奇怪金霧;而且從第一天我們的對決中就可以看出來,你們是比較有優勢的一方,加上現在我們為了打倒Lancer而非常了解彼此的能力,在你看來應該是勝算十足吧?」

  聽到Rider這麼一說,梅莉莎才想到在這之後的事情。

  Rider說的也有道理,如果單從兩方陣營的實力對比來看,確實是Saber那邊更有利。

  如果梅莉莎還想要得到聖杯,就不能按照貓的建議去行動。

  Saber看起來也很困擾的樣子,他既然不能否認自己的實力在Rider之上,也就很難反駁Rider的說法。

  貓聽了Rider的說法,只有眼神冷冷的打量著Rider,似乎在考慮什麼。

  大概知道貓心裡在想什麼的Saber大吃一驚。

  既然對方沒有打算繼續合作,那當然就是需要排除掉的目標了;而就如Rider所說的,兩組人馬如果正面衝突起來,很可能是Saber會勝出。

  既然眼前有個能夠打倒的對手,還有什麼理由不在此馬上動手?

  Saber這時候才為魔術師冷酷的想法感到詫異,沒想到才過了一晚而已,貓已經對失去合作價值的盟友起了殺意。

  就算是在政治與戰場上打滾許多年的Saber,都對這種作法感到害怕與猶豫;這樣子冷冰冰的計算著利害得失,簡直就跟機械一樣。

  而這時候的梅莉莎與Rider,經過這幾天的相處也差不多瞭解了貓的邏輯,終於意識到貓眼神背後的企圖;Rider的手在劍柄上遊走,梅莉莎也渾身緊繃的樣子。

  眼看貓與Rider之間紛爭的火種一觸即發,Saber忍不住出來打圓場:「別這樣,大家有話好好說,我們才剛達成制定好的戰爭策略,沒有必要馬上起內鬨吧?」

  「沒有什麼好說的了,我們同盟的基礎已經隨著Lancer的退場一起消失了,接下來還是大家各走各的路吧。下次見面我們就是對手了。」Rider說。

  感受到貓的意圖,梅莉莎也不停的點頭同意Rider的說法,只想要趕快離開這個地方。

  這就是阿特拉斯院的魔術師嗎……梅莉莎心想,感覺就像是面對君主一樣的壓迫感。如果有哪個君主也參加聖杯戰爭,很可能也會採取類似的策略吧,冰冷的計算出勝利的路徑,然後將其他見識過他神祕的參戰者全部解決掉;尤其是那幾個貴族派的老頑固,一定會這樣做。

  貓看起來想說什麼,Saber搶在他之前說:「那你們就走吧,這點情面我還是會為了曾經的盟友保留的。」

  聽完這句話,梅莉莎與Rider很快就淡出貓與Saber的視野。

  Saber感覺貓的視線芒刺在背,他本能地縮了縮脖子。

  「你把他們放跑了呢。」貓輕聲說。

  「如果背叛曾經的盟友,可是會讓名聲壞掉的。」

  「沒有人知道的話,就不會有問題了。」貓一邊理毛、一邊說:「而且名聲這種東西,只有時鐘塔那群人才會在意,不——他們裡面究竟有多少人會在意,也是很可疑的事情;只要能夠到達根源,這些人根本就不惜毀滅世界吧。」

  Saber對魔術師這群人的邏輯思考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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