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讀亞里斯多德的《詩學》，其中一段話不禁讓我想起女武藏以及U所長這兩人類似的結局。
「措辭應該在動作的中斷處苦心經營，因為那是性格或思想表現。反過來，由於過份雕琢的措辭又會使得性格與思想曖昧不明。」
同樣都是劇情殺，但藉著不同作者之手，這兩段劇情又帶給人截然不同的感受。
§
首先說武藏斬斷虛空之眼的劇情。
先是武藏與偵探說自己是打算怎麼打破虛空之眼，然後再開始講自己會出現在這裡的理由，開始回憶與藤丸相處的場景，不顧眾人反對站上暴風艦的甲板。
而她終於說服藤丸支持她，迦勒底的人們也開始全力支援。
但是暴風艦在次元斷層中迷路了，依靠羅慕路斯的力量才終於將他們送到卡歐斯面前，
然後是武藏的一大串心理獨白。
然後是武藏自己的詠嘆調。
然後卡歐斯對眼前要砍祂的人當然要反擊一下。
然後尼莫又果不其然的幫了一手。
於是尼莫跟武藏又互誇了一下，終於看起來像是要砍眼睛了。
然後是武藏的繼續獨白。
終於砍了。
然後作者好像覺得這裡總算不該再讓武藏自己講話了，於是換成旁白開始自言自語。
你以為他要說明武藏是怎麼砍到宇宙中的虛空之眼，但是旁白跟你說不可能，這不能用言語表達，也就是旁白在這邊講屁話，沒想到吧？
當你以為武藏已經消失了，結果武藏開始述說砍眼睛的感想。
然後卡歐斯就跟武藏一起消失了。
§
看完上面的案例，我們再來看蘑菇怎麼處理類似的劇情。
一開始是時間停止，神父出現在暴風艦上，開始跟眾人說明要怎麼合作打倒ORT。
然後就是大家跟所長一起並肩作戰打ORT了。
之後藤丸留在甲板上，與所長談話的過程真的很有帶入感，讓人身臨其境。
在ORT消滅以後，所長也消失了——
而藤丸也回想起所長說的「最後」是什麼意思了。
§
武藏的結局，讓人不禁想她到底講完了沒，可不可以乾脆一點？這樣講話根本不是武藏會有的樣子，光是讓讀者對於心愛的角色講話感到不耐煩這點，寫出這段話的作者簡直罪該萬死。
而U所長直到最後，還是同樣的個性一以貫之；最後的問答，還在之後引發人們無法回答她心意的遺憾，這才是好的敘事手法，也是蘑菇厲害之處。
而且與武藏看起來就是要去自爆不同，大家沒有預料到U所長的離去，也有因此震驚而帶來的感動吧？
亞里斯多德有提到悲劇的六個要素，依重要程度排列為：情節 > 性格 > 思想 > 措辭 > 歌曲 > 場面，而武藏的結局就是過於注重後三者，反而模糊了焦點，將整場戲搞砸了。
這也許也是另一種遺憾的方式吧……